第112章 两处之地
靖王府正堂大厅里，连着两宿,都是灯火通明,全府所有人陷入到极其紧张气氛里。
对于靖王府来讲,再也没有什么比靖王府惟一郡主失踪，令人急迫事了,而这件事还要紧紧捂住，密不能发。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清楚地知道温小婉是被谁劫走,而这个幕后主使人又是谁,正因为什么都清楚,才不能声张。
这牵涉到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睿亲王龙麒，凡事都要甚而重之。毕竟聂谨言与龙骏手里,也没掌握到睿亲王龙麒参与劫持绑架温小婉确切证据。
没有铁一样事实,没有晋安帝龙耀圣旨，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睿亲王府上寻问，别说是搜府这等事了。
晋安帝龙耀即使看着睿王龙麒不爽很多年了，也绝不会这个敏感时期，贸然动手。
别说真动手，但凡漏点消息出来，皇太后薄氏搞不好又得去皇陵哭先帝了，要过年了，这得多晦气。
主要是谁又能保证，你带兵搜了睿王府就能找到人啊。睿王龙麒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把劫来人，放到自己府里呢。
靖王爷坐正堂主位处，木着一张脸。靖王妃坐桌子另一侧，手里拉着准儿媳妇潇潇郡主手，默然无语。
这两位长辈，堂上掠阵，堂下左右侧分别是靖王世子龙骏和聂谨言，两个人都是面无表情。
面无表情就是聂谨言平常表情，看着本也不觉得突然，而平日里道骨仙风龙骏则是因为潇潇郡主堂上，压力过大造成面部抽筋。
潇潇郡主自上次与他出了那事之后，就被靖王妃留了靖王妃里，对外宣称是陪着靖王妃礼佛，佛前祈福。因着靖王妃虔诚敬佛，希望未来儿媳妇能与她一样吃斋信佛。
这理由非常普渡众生，谁也挑不出来毛病，力压一切爱嚼舌头根子闲杂人等，使得应该怡亲王府待嫁潇潇郡主得以堂而皇之住进了未来婆家靖王府。
龙骏表示前路一片灰暗。他已经无路可逃。连着多少年都不穿世子锦服，都被他娘亲自翻找出来，又令他爹御用裁缝，按时流行紧腰样子，收了收腰，今天替换下他穿了二十年道袍，别别扭扭地穿出来了。
搞得所有见到他人，都是先愣了一下，以为看错了人，连着失魂落魄聂谨言瞧他时，都眼神瞬间古怪了，叫他两额鬓角都是黑线。
“你这招真得好用？”龙骏有些不相信聂谨言说这招，“你养那些血红蝙蝠，真能闻到你那师父踪迹吗？”
对于嗜养这些稀奇古怪东西，龙骏经验是不如聂谨言，术业有专攻，他钟南山上学艺时，没有专攻这一项，不敢说一点不会，太深东西有所欠缺。
大概他三师兄寂寂道长差不离，但上次与他三师兄讨要了春/药后，他师兄不知道又跑哪里钻着去了，不好再找。
“我派出去两只血蝙蝠，一只喂了婉儿平时用香粉，那香粉是婉儿自己琢磨出来味道，我着司珍局陈嬷嬷做，用着久了，即使有一段日子不抹，肌肤里也会带出这股子味来。”
当初，他吩咐司珍局做出这味香粉，不过是为了成全婉儿懒散，有时候婉儿不愿意动了不愿意敷粉，却又喜欢那味道，用这味香是好不过了。
没想到这次竟会用到了救命上面，聂谨言低声轻叹，祸福相倚、事事难料啊。
“另一只闻了我师父当年送我一块玉葫芦，那东西很小，当年抄家时候，我顺手塞到了原先家中古井缝里，”
当时留个它，可不是为了怀念什么师徒之情，他是另做有用，只是万没想到，没等到原想时候用，却用温小婉这次了。
“几年后，我得以出宫，拿了回来，那玉葫芦是空，里面有我师父喜欢一款墨香，他不只墨用这种香味，其它物件也都熏这味香，血蝙蝠顺着这味，定能寻到他，只是……只是时间问题。”
他如今惟愿婉儿能坚持到他找去那一刻，千万不要有事。
“这样好，睿王府那里，我派了我眼线过去，替换走你一半眼线，”
龙骏与聂谨言各有各势力，但就像聂谨言了解睿王龙麒和皇太后薄氏一样，人家也十分清楚聂谨言。
是以，聂谨言就算派出张天罗地网，人家也知道天罗地网哪个地方是眼，哪个地方是线，龙骏势力却是不一样。
龙骏势力嫡属于皇家正派暗卫，是一只神秘力量，由历届国师掌握，只听令与皇上龙牌令和国师凤头令，聂谨言宫里将近二十年，对这只队伍都没怎么摸透，实是他们很少显身，也很少出招。
今天为了温小婉，龙骏动用了国师凤头牌，调了这只队伍。当然，这事晋安帝龙耀也是知道。没有晋安帝龙耀首肯，龙骏调动起来也不那么容易。
对于任何想盯住睿王龙麒想法，晋安帝龙耀统统地支持，并真诚地希望这是一个契机，可以诱发睿王母子真做些什么，他如今正是顺风顺水时候，完全有能力趁此消灭掉这对心怀叵测母子。
“嗯，我就不说谢谢了，”不说才会记住，说了大体都是客气过去了。
龙骏撇撇嘴，装作不屑道：“用你说什么谢，那也是我妹妹，虽然她够……”终究没舍得说什么难听，只咬咬牙道：“等把她找回来，我一定让她亲自尝尝那滋味。”
聂谨言诧异地望了龙骏一眼，又默默地垂下眼睛，他觉得龙骏真是气糊涂了，他可不觉得龙骏那份报复对他家小婉有什么用。
――他很愿意重温前梦、续写‘解药’。
此时正需要解药那位，经过连着几天折腾和刺激，什么春/药都解了。
开光大师走后个把时辰里，温小婉什么事也没干，像条冬眠刚醒蛇似，扭着她僵硬身体，先从手指脚趾动起，等个勉强动弹到膝盖时，开光大师去而复返，手里还端着一碗什么东西，瞧着血乎乎。
温小婉心头一惊，这该不是端碗混和着人血毒药，给她拿来了吧？
她想想刚才说话，没觉得有哪里说错啊，开光大师女儿以及他女儿小妾这年事，绝对可以一击命中红心，开光大师就是听了不开心，也不应该拿着一碗毒药来……结果她性命啊，何况还有睿王龙麒那里做幕后呢。
温小婉别信心没有，她至少肯定睿王龙麒抓她来，绝没有心思要杀她。大概还想和她探讨人生呢――异类都是孤独，他们想找同类。
等着开光大师走近了，把碗拿低后，才算结束温小婉胡思乱想，白白惊出一身冷汗来，原来不是人血，而是一碗熬得太血血燕窝粥。
温小婉前一世混酒吧时候，就拒绝血腥玛丽，就是觉得这太红东西，看着吓人，吃到嘴里也不香，像吸血鬼似。
此时这种感觉加深厚，却由不得她吃还是不吃了。开光大师已经坐她床边，很是有长辈慈爱地拿着小匙，往她嘴里塞了。
任何事情，反抗不了时候，就要享受――这是温小婉做人基本原则，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她自己。
就算是掺了毒药，血燕这东西也够名贵了，吃着上路也不吃亏。何况开光大师要有让她死心，怎么都能让她死了，没必要这么费周折。
开光大师喂她一勺，温小婉吃一勺，配合得还很默契，喂到一半时，开光大师忽地笑了。
“吃饭这方面，你比我女儿听话多了，她小时候，我喂她什么，她都不肯吃，我越不让她做什么她越做什么，和她娘一样倔性子，只是看着温柔而已，其实强硬着呢。”
开光大师提起他自己惟一女儿，神色也未有多少变动，仿佛说个陌生人。
温小婉不接话，任由开光大师自由发挥，她只是吃。
“我不让她嫁那个书生，她偏要嫁。老人常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真若是个好也行，偏比谁都穷酸，房有三间、地无一垄，就先想着纳妾了，”
“那一群子假道学，满口之乎者也、仁义道德，为着他们说这些，什么人都可不顾，真让他们自己去做时，他们又有一堆子理由不做了，好像那些框框架架，都是给别人订，与他们无关。”
开光大师话气一直都是轻轻点点，他总是能用慈悲语气，说出完全与慈悲不沾边话来。
比如他似乎不太喜欢他女婿、顺带不太喜欢读书人。还是因着不喜欢读书人，才会不喜欢他女婿。这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复杂问题。
温小婉却心里记下这一点，她隐隐觉得这似乎能带出什么真相来。
一碗血燕窝熬制粥，就开光大师缓缓淡淡语气里，见了底。
温小婉以为开光大师也该说完了，谁知开光大师把盛着血燕粥粉彩莲花碗，放到不远处桌面上时，凝神窗外片刻，再次开口道：“你猜我那徒弟，什么时候能寻到这里？许久不见，贫僧还有些想他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师徒相见，夫妻相见，真是圆满大团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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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靖王府来讲,再也没有什么比靖王府惟一郡主失踪，令人急迫事了,而这件事还要紧紧捂住，密不能发。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清楚地知道温小婉是被谁劫走,而这个幕后主使人又是谁,正因为什么都清楚,才不能声张。
这牵涉到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睿亲王龙麒，凡事都要甚而重之。毕竟聂谨言与龙骏手里,也没掌握到睿亲王龙麒参与劫持绑架温小婉确切证据。
没有铁一样事实,没有晋安帝龙耀圣旨，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睿亲王府上寻问，别说是搜府这等事了。
晋安帝龙耀即使看着睿王龙麒不爽很多年了，也绝不会这个敏感时期，贸然动手。
别说真动手，但凡漏点消息出来，皇太后薄氏搞不好又得去皇陵哭先帝了，要过年了，这得多晦气。
主要是谁又能保证，你带兵搜了睿王府就能找到人啊。睿王龙麒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把劫来人，放到自己府里呢。
靖王爷坐正堂主位处，木着一张脸。靖王妃坐桌子另一侧，手里拉着准儿媳妇潇潇郡主手，默然无语。
这两位长辈，堂上掠阵，堂下左右侧分别是靖王世子龙骏和聂谨言，两个人都是面无表情。
面无表情就是聂谨言平常表情，看着本也不觉得突然，而平日里道骨仙风龙骏则是因为潇潇郡主堂上，压力过大造成面部抽筋。
潇潇郡主自上次与他出了那事之后，就被靖王妃留了靖王妃里，对外宣称是陪着靖王妃礼佛，佛前祈福。因着靖王妃虔诚敬佛，希望未来儿媳妇能与她一样吃斋信佛。
这理由非常普渡众生，谁也挑不出来毛病，力压一切爱嚼舌头根子闲杂人等，使得应该怡亲王府待嫁潇潇郡主得以堂而皇之住进了未来婆家靖王府。
龙骏表示前路一片灰暗。他已经无路可逃。连着多少年都不穿世子锦服，都被他娘亲自翻找出来，又令他爹御用裁缝，按时流行紧腰样子，收了收腰，今天替换下他穿了二十年道袍，别别扭扭地穿出来了。
搞得所有见到他人，都是先愣了一下，以为看错了人，连着失魂落魄聂谨言瞧他时，都眼神瞬间古怪了，叫他两额鬓角都是黑线。
“你这招真得好用？”龙骏有些不相信聂谨言说这招，“你养那些血红蝙蝠，真能闻到你那师父踪迹吗？”
对于嗜养这些稀奇古怪东西，龙骏经验是不如聂谨言，术业有专攻，他钟南山上学艺时，没有专攻这一项，不敢说一点不会，太深东西有所欠缺。
大概他三师兄寂寂道长差不离，但上次与他三师兄讨要了春/药后，他师兄不知道又跑哪里钻着去了，不好再找。
“我派出去两只血蝙蝠，一只喂了婉儿平时用香粉，那香粉是婉儿自己琢磨出来味道，我着司珍局陈嬷嬷做，用着久了，即使有一段日子不抹，肌肤里也会带出这股子味来。”
当初，他吩咐司珍局做出这味香粉，不过是为了成全婉儿懒散，有时候婉儿不愿意动了不愿意敷粉，却又喜欢那味道，用这味香是好不过了。
没想到这次竟会用到了救命上面，聂谨言低声轻叹，祸福相倚、事事难料啊。
“另一只闻了我师父当年送我一块玉葫芦，那东西很小，当年抄家时候，我顺手塞到了原先家中古井缝里，”
当时留个它，可不是为了怀念什么师徒之情，他是另做有用，只是万没想到，没等到原想时候用，却用温小婉这次了。
“几年后，我得以出宫，拿了回来，那玉葫芦是空，里面有我师父喜欢一款墨香，他不只墨用这种香味，其它物件也都熏这味香，血蝙蝠顺着这味，定能寻到他，只是……只是时间问题。”
他如今惟愿婉儿能坚持到他找去那一刻，千万不要有事。
“这样好，睿王府那里，我派了我眼线过去，替换走你一半眼线，”
龙骏与聂谨言各有各势力，但就像聂谨言了解睿王龙麒和皇太后薄氏一样，人家也十分清楚聂谨言。
是以，聂谨言就算派出张天罗地网，人家也知道天罗地网哪个地方是眼，哪个地方是线，龙骏势力却是不一样。
龙骏势力嫡属于皇家正派暗卫，是一只神秘力量，由历届国师掌握，只听令与皇上龙牌令和国师凤头令，聂谨言宫里将近二十年，对这只队伍都没怎么摸透，实是他们很少显身，也很少出招。
今天为了温小婉，龙骏动用了国师凤头牌，调了这只队伍。当然，这事晋安帝龙耀也是知道。没有晋安帝龙耀首肯，龙骏调动起来也不那么容易。
对于任何想盯住睿王龙麒想法，晋安帝龙耀统统地支持，并真诚地希望这是一个契机，可以诱发睿王母子真做些什么，他如今正是顺风顺水时候，完全有能力趁此消灭掉这对心怀叵测母子。
“嗯，我就不说谢谢了，”不说才会记住，说了大体都是客气过去了。
龙骏撇撇嘴，装作不屑道：“用你说什么谢，那也是我妹妹，虽然她够……”终究没舍得说什么难听，只咬咬牙道：“等把她找回来，我一定让她亲自尝尝那滋味。”
聂谨言诧异地望了龙骏一眼，又默默地垂下眼睛，他觉得龙骏真是气糊涂了，他可不觉得龙骏那份报复对他家小婉有什么用。
――他很愿意重温前梦、续写‘解药’。
此时正需要解药那位，经过连着几天折腾和刺激，什么春/药都解了。
开光大师走后个把时辰里，温小婉什么事也没干，像条冬眠刚醒蛇似，扭着她僵硬身体，先从手指脚趾动起，等个勉强动弹到膝盖时，开光大师去而复返，手里还端着一碗什么东西，瞧着血乎乎。
温小婉心头一惊，这该不是端碗混和着人血毒药，给她拿来了吧？
她想想刚才说话，没觉得有哪里说错啊，开光大师女儿以及他女儿小妾这年事，绝对可以一击命中红心，开光大师就是听了不开心，也不应该拿着一碗毒药来……结果她性命啊，何况还有睿王龙麒那里做幕后呢。
温小婉别信心没有，她至少肯定睿王龙麒抓她来，绝没有心思要杀她。大概还想和她探讨人生呢――异类都是孤独，他们想找同类。
等着开光大师走近了，把碗拿低后，才算结束温小婉胡思乱想，白白惊出一身冷汗来，原来不是人血，而是一碗熬得太血血燕窝粥。
温小婉前一世混酒吧时候，就拒绝血腥玛丽，就是觉得这太红东西，看着吓人，吃到嘴里也不香，像吸血鬼似。
此时这种感觉加深厚，却由不得她吃还是不吃了。开光大师已经坐她床边，很是有长辈慈爱地拿着小匙，往她嘴里塞了。
任何事情，反抗不了时候，就要享受――这是温小婉做人基本原则，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她自己。
就算是掺了毒药，血燕这东西也够名贵了，吃着上路也不吃亏。何况开光大师要有让她死心，怎么都能让她死了，没必要这么费周折。
开光大师喂她一勺，温小婉吃一勺，配合得还很默契，喂到一半时，开光大师忽地笑了。
“吃饭这方面，你比我女儿听话多了，她小时候，我喂她什么，她都不肯吃，我越不让她做什么她越做什么，和她娘一样倔性子，只是看着温柔而已，其实强硬着呢。”
开光大师提起他自己惟一女儿，神色也未有多少变动，仿佛说个陌生人。
温小婉不接话，任由开光大师自由发挥，她只是吃。
“我不让她嫁那个书生，她偏要嫁。老人常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真若是个好也行，偏比谁都穷酸，房有三间、地无一垄，就先想着纳妾了，”
“那一群子假道学，满口之乎者也、仁义道德，为着他们说这些，什么人都可不顾，真让他们自己去做时，他们又有一堆子理由不做了，好像那些框框架架，都是给别人订，与他们无关。”
开光大师话气一直都是轻轻点点，他总是能用慈悲语气，说出完全与慈悲不沾边话来。
比如他似乎不太喜欢他女婿、顺带不太喜欢读书人。还是因着不喜欢读书人，才会不喜欢他女婿。这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复杂问题。
温小婉却心里记下这一点，她隐隐觉得这似乎能带出什么真相来。
一碗血燕窝熬制粥，就开光大师缓缓淡淡语气里，见了底。
温小婉以为开光大师也该说完了，谁知开光大师把盛着血燕粥粉彩莲花碗，放到不远处桌面上时，凝神窗外片刻，再次开口道：“你猜我那徒弟，什么时候能寻到这里？许久不见，贫僧还有些想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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