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夏康在慕容席和梁果果的陪同下去了城西查看稻田，有的田地里早已经长满了杂草，有的田地里却是支离破碎。夏康正蹲着身子，攥在手里的沙土一丝水分都没有，手一松那些干涸的沙土便随着风飘洒。
又深挖了两下，看着夏康叹了口气：“这么肥沃的农田引了水源也能种粮食，这些田是那些农户的？”
慕容席翻了翻官府记载的地契账册：“大人，这些都是无主的田，今年一开春便以最低的价格卖给了城里的一些大户人家。”
“嗯？”夏康一听，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些怎么可能都是无主的田地？这田又是谁经手卖给那些乡绅大户的？”
慕容席翻了翻账册，说道：“这里有记载，说是这些田地的原主人都上山做了土匪，所以田地便充了公。这些田地是李承谋在大人上任前转手卖给那些大户人家的。这是当时签的地契。”说着，便将手中的账册递给夏康。
夏康一看，顿时叫了起来，盯着账本上的数字眼里冒着的火光直冲天际：“怎么这么少！这城西的稻田足足有二十万亩田地！怎么可能只有这些银子！这价格远远低于市价！”
“就算是荒年，也不可能这么低！”慕容席接了一句，更是火上浇油。
“好啊！好啊！”夏康怒极反笑，不断地点着头：“他们这是彻底断了百姓的活路了！官商勾结！李承谋，不斩你我夏康就对不起这些通州的百姓！”
“什么人？”慕容席一声吼，夏康和梁果果齐齐望去，见远处的荒草摇摇晃晃，不一会儿便有两个姑娘冒出了头。
夏康还以为是刺客，一颗心都缩成了一团，待看清楚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两个姑娘！”
那两个姑娘被慕容席的一声大喝吓得动弹不得，见到慕容席腰间的刀，更是打着哆嗦，转身撒腿便跑。
“站住！”慕容席想追上去，却被夏康拦住了，看了看他冷冷的问道：“为何拦我？”
“两个姑娘而已，不必追了！”夏康望着越来越小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地平线上：“她们许是凑巧路过，有些好奇这才躲起来看看，若是真有事寻我，她们还会再来。”
慕容席默默地收回了脚步。
“那些土匪你可是打听了？”夏康这几日虽然为了粮食忙的焦头烂额，可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老虎山那一群土匪，暗地里让慕容席去询问百姓，可慕容席总是摆着一张臭脸，那些百姓人人害怕躲避，最后还是梁果果出面才打听到一些事情。
“大人，我打听得消息和官府里那些消息简直是大相径庭，恐怕是我误听。”梁果果说着，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垂头丧气的，闭着眼睛静静地等待着夏康的斥责。
慕容席看着梁果果心里隐隐泛着不忍，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转而对夏康说道：“这不该怪果果，她毕竟是个涉世不深的小丫头，世事险恶，被人误导了也在所难免。要训斥就训斥我吧，是我没办好差，她只是想帮我而已。”梁果果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旁的慕容席，没想到他竟然为了自己说了这么多话，心里泛着喜悦和感动，那挺拔的身影在心里更加高大了。可是又因为自己的办事不了，让他被大人骂，心里也开始自责起来。
夏康揉了揉太阳穴，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这什么也没说就开始互相拦错了，我看起来就这么凶神恶煞的？
“难道你没按照我说的去百姓那里打探消息？”夏康问着，眼睛盯着梁果果，那模样就像是想要看透她所讲的话是真是假似的。
梁果果开了口：“我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去的，可是……”话还未说完，便被夏康打断了。
“没有什么可是，既然是百姓所说的，便不是什么流言。”夏康语重心长的说道：“相对于官府里的那些贪官说的话，我更相信那些淳朴的百姓，你且说说看，百姓们都说了些什么。”说着，夏康递给梁果果一个鼓励的眼神。
“是，大人！”梁果果回想着这几日那些百姓所说的话：“他们说老虎山的那些人不是什么土匪山贼，而是江湖上劫富济贫的豪侠，平日里只打劫那些乡绅的财货，并且把劫来的钱财偷偷分给穷苦的百姓。他们只杀贪官，还收留了很多被贪官迫害的百姓。”说着，梁果果对老虎山的土匪倒是产生了一丝钦佩之情：“大人，来他们真是被逼.上老虎山的，你不会真的要派兵剿灭他们吧？”
夏康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倒是弄得梁果果晕头晕脑的。
“朝廷绝不准许有人占山为王，所以这些土匪不可能再继续存在下去。”夏康言语一顿，调了话锋：“不过，若他们真如百姓所说不是那种杀人如麻的恶匪，我就上书奏请朝廷将他们收编。”
慕容席闻言眼睛一亮：“若能将他们收编再好不过了。”
夏康沉默了一下：“慕容，我想去老虎山会一会那些土匪。”
慕容席立刻否决：“这绝对不行，毕竟耳听为虚，那些土匪万一真的是杀人如麻的恶匪你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我可不想回去被骂！”
“眼见为实嘛！要是在城里约见，以他们对官府那么深的成见估计是不会来的，反而会产生更多的误会。”夏康琢磨着，执意想要去老虎山：“再说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慕容席是半步不让：“你都说了，他们对官府有很深的成见，你能保证他们不把你的头割下来以解心头之恨？二爷派我来就是为了保护你，你如果执意去寻死，我只能把你绑在衙门里了！”
夏康见慕容席地态度如此坚决暂时了将去老虎山的念头压了下来。
“咻——”
不知从何处出现的一点寒光眨眼间到了面前，箭羽入地，就定定地扎在夏康的脚下。夏康低头看着那还在颤抖的箭杆，从头凉到了脚，身子僵硬的动也不能动。
电光火石之间，就连慕容席都未曾反应过来，唰的一下冷刀出鞘，抽身将夏康护在身后，梁果果也吓得连忙躲在二人背后。
“……”
过了许久，整个田野依旧寂静如初，好像刚刚那支箭是从天上射.下来的。
“人已经走了！”夏康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轻拍了一下慕容席的肩膀：“没事了。”
“看来有人想让你死啊！”慕容席收回刀，整个人也像是入鞘了一样，虽然依旧冷冰冰的，但先前那冰冷的杀意却消散了：“就是不知道那个刺客是官府派了的，还是土匪派了的。”
梁果果望了望夏康，紧闭着嘴，心里打着退堂鼓：他不就是朝廷派来的官吗？怎么官府的人也想杀他？完了，完了，土匪想杀他，官府也想杀他，要是还跟着他岂不是也要死？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啊！
想着，脚步轻轻的向后踱着，刚想脚底抹油，可视线移到慕容席身上，却像是脚底上长了个钉子一般，直直的钉在那里：为了慕容席也要留下来，我可是女侠，怎么能不讲道义，临阵脱逃？
“是土匪派来的。”夏康也没发现梁果果的异常，只是直怔怔的看着那支箭：“估计不是刺客，只是个传信的，想来是想捉弄我一番才故意把箭射到我脚下。”说着，示意让慕容席看看扎在地里的箭。
慕容席这才瞧去，见箭羽处绑着纸条，取下来展开一看，顿时眉头紧皱，想要将纸条撕了。
“哎！别撕！”夏康连忙抢夺，却只抢到了一半，见纸条上写着“楼相见”三个字，一头的雾水。抬眼望着慕容席，夏康开口问道：“那一半写了什么？”
慕容席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不回话也不看夏康，只是将剩下的半张纸条攒成球。
“慕容席！”夏康心中着急，明知道是老虎山的人约自己见面，却不知道时间地点，若是爽了约，大好时机很可能会错过。夏康不得不将太子搬出来：“临赴任前二爷可是说了，在通州凡事都要听我的！这可是个收编土匪的好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这明显是个圈套！”慕容席开了口。
“是不是圈套还未可知。”夏康手一摊，像慕容席索要纸条。
慕容席却是一躲：“等知道是圈套，一切都晚了。”
“慕容大哥，大人既然要去，我们陪他去便是了，若是有危险凭你我二人还打不过那些个土匪不成？”梁果果见二人争执不下，于是开了口。
“听见了吗？堂堂盗圣瞻前顾后，还不如一个小姑娘！”夏康白了一眼慕容席，一把夺过纸条，展开一看，顿时笑了：“这个人也是个胆子大的！”
梁果果也是好奇，偷偷凑过去一看，上面写着：明日午时万福。
冒牌县令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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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深挖了两下，看着夏康叹了口气：“这么肥沃的农田引了水源也能种粮食，这些田是那些农户的？”
慕容席翻了翻官府记载的地契账册：“大人，这些都是无主的田，今年一开春便以最低的价格卖给了城里的一些大户人家。”
“嗯？”夏康一听，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些怎么可能都是无主的田地？这田又是谁经手卖给那些乡绅大户的？”
慕容席翻了翻账册，说道：“这里有记载，说是这些田地的原主人都上山做了土匪，所以田地便充了公。这些田地是李承谋在大人上任前转手卖给那些大户人家的。这是当时签的地契。”说着，便将手中的账册递给夏康。
夏康一看，顿时叫了起来，盯着账本上的数字眼里冒着的火光直冲天际：“怎么这么少！这城西的稻田足足有二十万亩田地！怎么可能只有这些银子！这价格远远低于市价！”
“就算是荒年，也不可能这么低！”慕容席接了一句，更是火上浇油。
“好啊！好啊！”夏康怒极反笑，不断地点着头：“他们这是彻底断了百姓的活路了！官商勾结！李承谋，不斩你我夏康就对不起这些通州的百姓！”
“什么人？”慕容席一声吼，夏康和梁果果齐齐望去，见远处的荒草摇摇晃晃，不一会儿便有两个姑娘冒出了头。
夏康还以为是刺客，一颗心都缩成了一团，待看清楚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两个姑娘！”
那两个姑娘被慕容席的一声大喝吓得动弹不得，见到慕容席腰间的刀，更是打着哆嗦，转身撒腿便跑。
“站住！”慕容席想追上去，却被夏康拦住了，看了看他冷冷的问道：“为何拦我？”
“两个姑娘而已，不必追了！”夏康望着越来越小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地平线上：“她们许是凑巧路过，有些好奇这才躲起来看看，若是真有事寻我，她们还会再来。”
慕容席默默地收回了脚步。
“那些土匪你可是打听了？”夏康这几日虽然为了粮食忙的焦头烂额，可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老虎山那一群土匪，暗地里让慕容席去询问百姓，可慕容席总是摆着一张臭脸，那些百姓人人害怕躲避，最后还是梁果果出面才打听到一些事情。
“大人，我打听得消息和官府里那些消息简直是大相径庭，恐怕是我误听。”梁果果说着，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垂头丧气的，闭着眼睛静静地等待着夏康的斥责。
慕容席看着梁果果心里隐隐泛着不忍，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转而对夏康说道：“这不该怪果果，她毕竟是个涉世不深的小丫头，世事险恶，被人误导了也在所难免。要训斥就训斥我吧，是我没办好差，她只是想帮我而已。”梁果果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旁的慕容席，没想到他竟然为了自己说了这么多话，心里泛着喜悦和感动，那挺拔的身影在心里更加高大了。可是又因为自己的办事不了，让他被大人骂，心里也开始自责起来。
夏康揉了揉太阳穴，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这什么也没说就开始互相拦错了，我看起来就这么凶神恶煞的？
“难道你没按照我说的去百姓那里打探消息？”夏康问着，眼睛盯着梁果果，那模样就像是想要看透她所讲的话是真是假似的。
梁果果开了口：“我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去的，可是……”话还未说完，便被夏康打断了。
“没有什么可是，既然是百姓所说的，便不是什么流言。”夏康语重心长的说道：“相对于官府里的那些贪官说的话，我更相信那些淳朴的百姓，你且说说看，百姓们都说了些什么。”说着，夏康递给梁果果一个鼓励的眼神。
“是，大人！”梁果果回想着这几日那些百姓所说的话：“他们说老虎山的那些人不是什么土匪山贼，而是江湖上劫富济贫的豪侠，平日里只打劫那些乡绅的财货，并且把劫来的钱财偷偷分给穷苦的百姓。他们只杀贪官，还收留了很多被贪官迫害的百姓。”说着，梁果果对老虎山的土匪倒是产生了一丝钦佩之情：“大人，来他们真是被逼.上老虎山的，你不会真的要派兵剿灭他们吧？”
夏康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倒是弄得梁果果晕头晕脑的。
“朝廷绝不准许有人占山为王，所以这些土匪不可能再继续存在下去。”夏康言语一顿，调了话锋：“不过，若他们真如百姓所说不是那种杀人如麻的恶匪，我就上书奏请朝廷将他们收编。”
慕容席闻言眼睛一亮：“若能将他们收编再好不过了。”
夏康沉默了一下：“慕容，我想去老虎山会一会那些土匪。”
慕容席立刻否决：“这绝对不行，毕竟耳听为虚，那些土匪万一真的是杀人如麻的恶匪你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我可不想回去被骂！”
“眼见为实嘛！要是在城里约见，以他们对官府那么深的成见估计是不会来的，反而会产生更多的误会。”夏康琢磨着，执意想要去老虎山：“再说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慕容席是半步不让：“你都说了，他们对官府有很深的成见，你能保证他们不把你的头割下来以解心头之恨？二爷派我来就是为了保护你，你如果执意去寻死，我只能把你绑在衙门里了！”
夏康见慕容席地态度如此坚决暂时了将去老虎山的念头压了下来。
“咻——”
不知从何处出现的一点寒光眨眼间到了面前，箭羽入地，就定定地扎在夏康的脚下。夏康低头看着那还在颤抖的箭杆，从头凉到了脚，身子僵硬的动也不能动。
电光火石之间，就连慕容席都未曾反应过来，唰的一下冷刀出鞘，抽身将夏康护在身后，梁果果也吓得连忙躲在二人背后。
“……”
过了许久，整个田野依旧寂静如初，好像刚刚那支箭是从天上射.下来的。
“人已经走了！”夏康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轻拍了一下慕容席的肩膀：“没事了。”
“看来有人想让你死啊！”慕容席收回刀，整个人也像是入鞘了一样，虽然依旧冷冰冰的，但先前那冰冷的杀意却消散了：“就是不知道那个刺客是官府派了的，还是土匪派了的。”
梁果果望了望夏康，紧闭着嘴，心里打着退堂鼓：他不就是朝廷派来的官吗？怎么官府的人也想杀他？完了，完了，土匪想杀他，官府也想杀他，要是还跟着他岂不是也要死？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啊！
想着，脚步轻轻的向后踱着，刚想脚底抹油，可视线移到慕容席身上，却像是脚底上长了个钉子一般，直直的钉在那里：为了慕容席也要留下来，我可是女侠，怎么能不讲道义，临阵脱逃？
“是土匪派来的。”夏康也没发现梁果果的异常，只是直怔怔的看着那支箭：“估计不是刺客，只是个传信的，想来是想捉弄我一番才故意把箭射到我脚下。”说着，示意让慕容席看看扎在地里的箭。
慕容席这才瞧去，见箭羽处绑着纸条，取下来展开一看，顿时眉头紧皱，想要将纸条撕了。
“哎！别撕！”夏康连忙抢夺，却只抢到了一半，见纸条上写着“楼相见”三个字，一头的雾水。抬眼望着慕容席，夏康开口问道：“那一半写了什么？”
慕容席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不回话也不看夏康，只是将剩下的半张纸条攒成球。
“慕容席！”夏康心中着急，明知道是老虎山的人约自己见面，却不知道时间地点，若是爽了约，大好时机很可能会错过。夏康不得不将太子搬出来：“临赴任前二爷可是说了，在通州凡事都要听我的！这可是个收编土匪的好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这明显是个圈套！”慕容席开了口。
“是不是圈套还未可知。”夏康手一摊，像慕容席索要纸条。
慕容席却是一躲：“等知道是圈套，一切都晚了。”
“慕容大哥，大人既然要去，我们陪他去便是了，若是有危险凭你我二人还打不过那些个土匪不成？”梁果果见二人争执不下，于是开了口。
“听见了吗？堂堂盗圣瞻前顾后，还不如一个小姑娘！”夏康白了一眼慕容席，一把夺过纸条，展开一看，顿时笑了：“这个人也是个胆子大的！”
梁果果也是好奇，偷偷凑过去一看，上面写着：明日午时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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