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九韶太初古音_最近江湖有点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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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九韶太初古音

  践花宴上,嘉宾满座,来往如织。

  苏缨踩着木梯,拾级而上,只见顶上几个偏厅,皆铺满柔软的红毯,满盈着红艳的烛灯,是给宾客的暂歇之处。

  主人家古董商人谭兴是一个望之六十许的老人。

  张罗招待女眷的乃是谭兴的夫人傅氏。傅氏笑吟吟的持着苏缨的手,将她往女眷的偏厅带,苏缨以纨扇轻轻遮掩,对身后燕无恤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你下去随小厮们吃酒,散席再来接我。”

  燕无恤应诺着去了。

  他转身未过了多久,一个晃眼,忽看见人来人往的长廊尽头一个长身玉立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那身影姿态,竟像极了已经死去的李揽洲。

  燕无恤快步跟了上去。

  苏缨在偏厅入座,此时已呈上了美酒瓜果、香茶茶点。凡女眷集聚之所,谈笑的不过是家中琐事、时兴妆容、衣服料子之类。无人注意苏缨,她偏歪在偏厅一角,取了一盅肖想已久的白堕春醪,佐以一点黄糖,默默品尝。

  有一个柳眉杏眼,面目姣好的碧衣女子过来与她搭话,道:“妹子哪里人士?”

  苏缨道:“西陵人,我家父亲有事不便,这才遣我来赴宴。”

  碧衣女子道:“巧得很,我也是西陵人。”二人攀谈了一会儿,各自道了籍贯年岁,碧衣女子轻轻道:“妹妹知道么,谭老爷家真是手眼通天,今晚践花宴上,还有京城来的伶人。”

  白玉京。

  苏缨想到的唯有这三个字。

  苏缨问:“你可知道是什么时兴的曲目么?”

  碧衣女子道:“说是叫甚么《十二楼》,如今京中宫里传出来的曲儿,想是得宫中哪个贵人所悦,传唱到了市中。说是西陵东市的教坊,光是排这首曲子,就千挑万选了十几个腰肢柔软的豆蔻少女,请了从前宫中乐府的老人作教,排了整整半年呢。据说去年元夕天子与民同乐时,这支教坊曾在天极门前献舞,连宅家都欢喜无限,御笔亲题‘游云间’三个字。谭老爷能请得他们来,可不是银子能作数的。”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京中来的教坊伶人所演《十二楼》,有十二曲,各调歌舞,分别是太初、鸿蒙、圣君、羲皇、蓬瀛、腾骧、列觞、清歌、餐霞、漱瑶、云间、长生。

  践花宴开在顶楼,席间能纳百人。并有一广阔水台,四面通风,云纹屏风,鲛绡帷幕,侧边光是横陈乐器之处,便有两间屋子这样广。

  顶悬琉璃飞灯百盏,下树火烛几十树,照得满堂亮如白昼。

  更有鲜花匝地,靡香漫天,宾客皆叹:“今年的践花宴,与往年相比,简直是一个云霄之上,一个泥土之下。”

  还有好事者问谭兴:“清公是上哪里作了生意,难道捐官入朝了不成?这样的奢靡,若无官职爵位,恐惹人非议啊。”

  谭兴一脸笑呵呵,面上既不显得色,也不露怯意,只说:“我请各位喝酒、听曲儿,开了二十坛陈酿的白堕春醪,难道还堵不住诸公的嘴不成?诸位可要替我捂严实了,若走漏出去,谭某祸事不说,耽误了诸公年年春朝在此喝酒取乐事大啊。”

  一时,满堂皆乐。众人抚掌而笑。好事者催:“谭清公,酒已开张了,还不把你那从京城远远寻来的宝贝,献出来给大伙儿瞧瞧?”

  谭兴哈哈大笑:“正来了,诸位请看。”

  在他话音刚落的当头,一丝幽幽的丝竹之音想起来,满堂皆寂,往台上看去。

  只见广台之上,已抬出清古萧疏的七弦琴,一炉沉香缭绕,佳人端正而坐,按弦而奏,琴弦间流淌出端正肃穆的太古之音。有一影立于屏风之后,身姿曼妙,随着琴声曼妙而歌。

  单这一琴、一人,便是开场大道至简,只取真意的太初。

  苏缨环顾席间,并不见锤鼓人之影。

  碧衣女子与她比邻而坐,轻轻一点她手臂道:“你左右看什么,不看真一些,往后可就看不到这样的歌舞了。”

  凡这样的歌舞曲调之集,开篇必是立意,为十二曲之主。侧耳聆听去,却是一支靖国时下最常见的曲牌清歌调编的,一首令人听得大是怪异的曲子。

  唱道是——

  太初有真意,大道为我赋。

  西登轩辕台,怀倥偬,拂不去,月如素。

  东临苍茫海,青霄孤帆入,长风怎堪驭?蓬莱阕,漫漫戏帘幕。

  寄北天渺一粟,望南帝春心负,穷中极而归土。

  英雄襟袖,漫揾泪如簌。

  白首对山河,却只道,心如故。

  一字一句,由有些孤怆的女声唱来,如泣如诉,听的人如身炙热火,心怀冰雪。

  这首《太初》唱的是一个穷尽南北,上天入地,走投无路,最后“却只道,心如故。”的孤独萧索之人。不独苏缨,在座的宾客皆感大为怪异。

  宫中曲调,虽不尽是雅正之音,但绝少这样的萧杀孤苦之句。用这样一首曲调来作“太初”给《十二楼》开场定调,简直是匪夷所思。

  太初唱罢。台上撤走了纯正清雅的古琴,换上了钟、缶、笛、萧。并十五六个豆蔻年华的佳人,翩翩跳起舞来。

  佳人身软如柳,舞袖如云,当中缓缓、小心翼翼的簇拥出一个装在滚轮木架上的,巨大而笨拙的大鼓。

  看到那鼓,苏缨心头猛地一跳。

  这竟与那日她和燕无恤进的水鼓一般大小,一般的形制样式,连上头描摹的牡丹花皆是一模一样。

  苏缨立时便有一个感觉,这鼓中好像装了一人。

  曲调还在唱,从太初鸿蒙,唱到圣君圣人,再唱到神仙居所,台上布局一直在随着曲调变换,时而是金碧辉煌的宫阙,时而是翱翔徜徉的灵兽,时而是仙气缥缈的海外瀛洲,而那大鼓始终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舞女皆离鼓很远,碰也不碰。

  就在曲正酣,乐正迷时,忽有惊道:“船!船怎么都开走了?”

  众人立时从窗口往下看,只见一艘一艘船只正在离开芳洲。再看谭兴的座位,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人在?转眼之间,连台上的歌舞都撤了个干干净净,众人大惊,屋内立时闹哄哄乱作一团。

  正在这时,一个低哑、怪异的声音从大厅一侧的鲛绡屏风后传了出来,压住众人的喧闹之声。

  “都不要吵,再吵,我就让人点火,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一时,屋中寂静,无人敢说话。

  只听那人又道:“燕无恤,我们作个交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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